第四十章斷橋夜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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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清垂下雙眼。
燕雲深擡起宿清的下巴，“為了憐香才去對付錢雲兒的對麽？宿清，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多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？今天那個人的武功很高，如果不是他沒有用盡全力，你怕是就死在這了。”
“哪有這麽誇張。”宿清拍掉他的手小聲嘟囔著。
燕雲深一氣，“文星閣奪命三白，一人就可滅一城，你說誇張不誇張。”
“他是文星閣的人？”宿清驚訝擡頭，“大白不問世事，二白老態龍鐘，那就是說他是三白？堂堂三白會去保護錢雲兒？可是不對啊，我剛剛看錢雲兒的樣子是真的不知道文星閣。”
“昨日我才查出原來錢家曾對文星閣主有過救命之恩，但是……”燕雲深凝眉，“但是，這點救命之恩是不可能讓整個組織替錢家賣命……錢家與文星閣，或許還有莫家村，他們之間必然有一種我們不知道的聯系，但這些要等淩少羽出現才能知道。”
宿清輕輕點頭，柔軟的鼻尖在燕雲深的鼻尖上輕輕摩挲了一下，燕雲深瞳孔一縮。
這些說完，兩人一時無話，宿清覺得尷尬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。
燕雲深盯著宿清的眼神在此時又微微變了一變，他情不自禁地向前，唇畔微微蹭過宿清的唇畔。
宿清瞪大眼睛看著燕雲深，燕雲深的眸子卻微微迷蒙，宿清心中一慌一把推開了他。
燕雲深被推開也是一楞，他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然後看著前面的雪景問道：“你可知道這裏為何叫斷腸湖。”
“為何？”
“魂斷九霄，當年大同公主齊如意便是在這血戰而死。”
“傳說中的第一代神女？”宿清問道。
燕雲深點頭，“傳聞當年夜國兆國南魯三國在此混戰，許國國主是農民起義，人力物力都不如其他國家，只能任人宰割，齊公主為了保護他們在這裏率兵力戰三國，血盡而亡。”
宿清不解，“那個時候這裏應該已經不是大同的國土了吧，齊公主為何要如此？”
“為了百姓。”燕雲深的雙眼帶了點異樣，“齊公主文韜武略冠絕天下，可惜為人太重情義，縱算許國已非大同國土，她也不想無辜百姓受累。”
宿清走到湖前，“難怪都將她當神女來看確然巾幗無雙。”
“你以為她是因為這樣被當做神女麽？”燕雲深似乎沒想到宿清會這麽說。
“難道不是麽？”宿清反問。雖然她並不是個唯物主義者，但是她對於仙啊神啊還是抱以懷疑態度，尤其是在知道了這一代神女是孟若絮之後。
孟若絮是齊如意的轉世後代？開什麽狗屁玩笑，除非這齊公主是個假仁假義的人。
燕雲深看著宿清張了張嘴，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。
宿清沒有發現燕雲深的怪異，她依舊盯著湖面，低聲道：“小花兒說她不想像她姐姐一樣終日埋在山村裏，我就答應她等她長大了就帶她出來玩，可惜我永遠無法實現諾言了。小雲，我永遠也忘不了她那一雙沾滿血的手和她那一身破碎的衣衫。我還記得那衣服是她娘托了好幾個繡娘做的，寶貝的不行。”
燕雲深沒有說話，他輕輕摟了摟宿清的肩膀。
那一天，對於他們所有人都是噩夢。
這一切其實怪他們，如果不是被村子裏平淡簡單的生活磨掉了鬥志，也許就能早點發現夜國軍隊在村子旁邊不停地游蕩，就能早做防範。
可惜沒有如果。
一夕之間，所有朋友長者盡數被屠。
此後，永成夢靨。
從那天起，宿清就對著自己發誓，盡自己終身之力搏一個郎朗青天，這也是她回到孟家真正的原因。
也許有人會覺得她的想法很幼稚，可，不去試一試，又怎麽會知道它不能實現呢？
“清兒。”燕雲深難得沒有直呼她大名，“你要知道，你不是救世主。”
宿清輕笑，“我當然不是救世主，也從來沒這麽想過，我只是想讓我在人世間走的這一遭多點價值。”
“小雲，我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，只要是對不起我的人我都會讓他們百倍奉還。但是對我好的人，我也一定要報答，當年如果不是村裏人救了我，今天我就不可能站在這裏欣賞他們欣賞不到的斷橋殘雪。”
“你永遠是這麽恩怨分明。”燕雲深望著天空的冷月，幽幽嘆道。
宿清也望向冷月，過了很久，她才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問道：“小雲，那你說，我對你該是恩還是怨呢？”
“什麽？”燕雲深沒有聽清。
宿清搖搖頭，“沒什麽，我先走了，阿照我怕她頂不住，董玉香可不會放松監視我的眼睛。”
“清兒。”燕雲深叫住宿清。
“怎麽？”
“斷腸斷腸，血盡斷腸。為奪她家國之人而死，你說齊公主九泉之下可曾後悔？”燕雲深似乎對此百思不得其解。
宿清看了看燕雲深又看了看湖面，忽的大聲喊道：“齊公主，三百年過去你可後悔？”
空曠的湖面，一聲聲你可後悔在天地間回蕩。
宿清喊完便轉身離開。
燕雲深轉過頭，目光幽深地看著湖面，冷風戚戚，浮冰之下的湖水卷起層層鱗浪，水聲沈沈，竟似真有女子芳魂拂過，一聲聲喚著：“無悔，無悔——”
……
“清兒，清兒。”第二日清晨，宿清還在沈沈的睡夢中阿照就走進來匆匆忙忙地喚道。
“怎麽了？”宿清揉揉眼睛坐起身來。
“孟若絮請你去她的院子裏坐坐，說有事與你商量。”
“她？”宿清皺眉，“她能有什麽事？”宿清便說邊起身穿好衣服，“走，去看看她又要耍什麽把戲。”
“二姐。”宿清剛進院子，孟若絮就親親熱熱地迎了上來。
宿清笑著拂下那只拽著自己衣袖的手，“三妹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，還是有話直說吧。”
孟若絮冷笑了一聲，“既然二姐這麽著急，那就跟我來吧。”
宿清點頭跟上孟若絮，走了不一會孟若絮就停下了腳步，宿清環顧四周，這裏應該是孟若絮院子裏的一塊空地，她再看向正前方，隨即瞳孔猛地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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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雲深擡起宿清的下巴，“為了憐香才去對付錢雲兒的對麽？宿清，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多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？今天那個人的武功很高，如果不是他沒有用盡全力，你怕是就死在這了。”
“哪有這麽誇張。”宿清拍掉他的手小聲嘟囔著。
燕雲深一氣，“文星閣奪命三白，一人就可滅一城，你說誇張不誇張。”
“他是文星閣的人？”宿清驚訝擡頭，“大白不問世事，二白老態龍鐘，那就是說他是三白？堂堂三白會去保護錢雲兒？可是不對啊，我剛剛看錢雲兒的樣子是真的不知道文星閣。”
“昨日我才查出原來錢家曾對文星閣主有過救命之恩，但是……”燕雲深凝眉，“但是，這點救命之恩是不可能讓整個組織替錢家賣命……錢家與文星閣，或許還有莫家村，他們之間必然有一種我們不知道的聯系，但這些要等淩少羽出現才能知道。”
宿清輕輕點頭，柔軟的鼻尖在燕雲深的鼻尖上輕輕摩挲了一下，燕雲深瞳孔一縮。
這些說完，兩人一時無話，宿清覺得尷尬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。
燕雲深盯著宿清的眼神在此時又微微變了一變，他情不自禁地向前，唇畔微微蹭過宿清的唇畔。
宿清瞪大眼睛看著燕雲深，燕雲深的眸子卻微微迷蒙，宿清心中一慌一把推開了他。
燕雲深被推開也是一楞，他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然後看著前面的雪景問道：“你可知道這裏為何叫斷腸湖。”
“為何？”
“魂斷九霄，當年大同公主齊如意便是在這血戰而死。”
“傳說中的第一代神女？”宿清問道。
燕雲深點頭，“傳聞當年夜國兆國南魯三國在此混戰，許國國主是農民起義，人力物力都不如其他國家，只能任人宰割，齊公主為了保護他們在這裏率兵力戰三國，血盡而亡。”
宿清不解，“那個時候這裏應該已經不是大同的國土了吧，齊公主為何要如此？”
“為了百姓。”燕雲深的雙眼帶了點異樣，“齊公主文韜武略冠絕天下，可惜為人太重情義，縱算許國已非大同國土，她也不想無辜百姓受累。”
宿清走到湖前，“難怪都將她當神女來看確然巾幗無雙。”
“你以為她是因為這樣被當做神女麽？”燕雲深似乎沒想到宿清會這麽說。
“難道不是麽？”宿清反問。雖然她並不是個唯物主義者，但是她對於仙啊神啊還是抱以懷疑態度，尤其是在知道了這一代神女是孟若絮之後。
孟若絮是齊如意的轉世後代？開什麽狗屁玩笑，除非這齊公主是個假仁假義的人。
燕雲深看著宿清張了張嘴，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。
宿清沒有發現燕雲深的怪異，她依舊盯著湖面，低聲道：“小花兒說她不想像她姐姐一樣終日埋在山村裏，我就答應她等她長大了就帶她出來玩，可惜我永遠無法實現諾言了。小雲，我永遠也忘不了她那一雙沾滿血的手和她那一身破碎的衣衫。我還記得那衣服是她娘托了好幾個繡娘做的，寶貝的不行。”
燕雲深沒有說話，他輕輕摟了摟宿清的肩膀。
那一天，對於他們所有人都是噩夢。
這一切其實怪他們，如果不是被村子裏平淡簡單的生活磨掉了鬥志，也許就能早點發現夜國軍隊在村子旁邊不停地游蕩，就能早做防範。
可惜沒有如果。
一夕之間，所有朋友長者盡數被屠。
此後，永成夢靨。
從那天起，宿清就對著自己發誓，盡自己終身之力搏一個郎朗青天，這也是她回到孟家真正的原因。
也許有人會覺得她的想法很幼稚，可，不去試一試，又怎麽會知道它不能實現呢？
“清兒。”燕雲深難得沒有直呼她大名，“你要知道，你不是救世主。”
宿清輕笑，“我當然不是救世主，也從來沒這麽想過，我只是想讓我在人世間走的這一遭多點價值。”
“小雲，我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，只要是對不起我的人我都會讓他們百倍奉還。但是對我好的人，我也一定要報答，當年如果不是村裏人救了我，今天我就不可能站在這裏欣賞他們欣賞不到的斷橋殘雪。”
“你永遠是這麽恩怨分明。”燕雲深望著天空的冷月，幽幽嘆道。
宿清也望向冷月，過了很久，她才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問道：“小雲，那你說，我對你該是恩還是怨呢？”
“什麽？”燕雲深沒有聽清。
宿清搖搖頭，“沒什麽，我先走了，阿照我怕她頂不住，董玉香可不會放松監視我的眼睛。”
“清兒。”燕雲深叫住宿清。
“怎麽？”
“斷腸斷腸，血盡斷腸。為奪她家國之人而死，你說齊公主九泉之下可曾後悔？”燕雲深似乎對此百思不得其解。
宿清看了看燕雲深又看了看湖面，忽的大聲喊道：“齊公主，三百年過去你可後悔？”
空曠的湖面，一聲聲你可後悔在天地間回蕩。
宿清喊完便轉身離開。
燕雲深轉過頭，目光幽深地看著湖面，冷風戚戚，浮冰之下的湖水卷起層層鱗浪，水聲沈沈，竟似真有女子芳魂拂過，一聲聲喚著：“無悔，無悔——”
……
“清兒，清兒。”第二日清晨，宿清還在沈沈的睡夢中阿照就走進來匆匆忙忙地喚道。
“怎麽了？”宿清揉揉眼睛坐起身來。
“孟若絮請你去她的院子裏坐坐，說有事與你商量。”
“她？”宿清皺眉，“她能有什麽事？”宿清便說邊起身穿好衣服，“走，去看看她又要耍什麽把戲。”
“二姐。”宿清剛進院子，孟若絮就親親熱熱地迎了上來。
宿清笑著拂下那只拽著自己衣袖的手，“三妹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，還是有話直說吧。”
孟若絮冷笑了一聲，“既然二姐這麽著急，那就跟我來吧。”
宿清點頭跟上孟若絮，走了不一會孟若絮就停下了腳步，宿清環顧四周，這裏應該是孟若絮院子裏的一塊空地，她再看向正前方，隨即瞳孔猛地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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